新华健康｜阜外医院杨跃进：中西结合保护人体发动机_天天播资讯

一周一天门诊两天手术，其余时间带学生和主持参加众多学术会议，中国医学科学院阜外医院杨跃进教授现在一点也不比他2019年卸任副院长的时候清闲，仍然坚守在他热爱的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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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跃进教授是我国著名心血管病专家，擅长急性心肌梗死病人的介入手术治疗。20多年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带领团队做了中药通心络胶囊的动物实验，被通心络胶囊保护血管内皮、防治心梗的良好疗效所震惊，从此便开始了科研求真之路。通过动物实验、机制研究、临床试验等一系列研究，为心肌梗死患者找到了解决心肌无复流及再灌注损伤两大世界难题的办法。

作为西医，杨跃进2015年因中医药研究(“通络药物防治急性心肌梗死再灌注后心肌无再流的作用和机制”)荣获中华中医药学会科学技术一等奖；2020年作为“中医脉络学说构建及其指导微血管病变防治”项目第二主研人，荣获2019年度生命科学领域唯一一项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杨跃进是中西医结合最典型代表人物，其研究成果助推了心血管病类药品的现代化、产业化、国际化进程。在循证医学角度，为中医药防治心血管疾病找到了确切证据，给无数心血管患者带来了真切关爱。

二十年致力心血管治疗

心血管病成为一个常见病，主要原因是人们生活方式不健康，危险因素控制不良，再加上新时代生活压力、精神压力等危险因素多方面叠加，病症明显呈年轻化、老龄化和农村化趋势。心血管病的威胁因素主要有几种，高血压、肾病、糖尿病、高血脂不控制；生活方式放纵，抽烟喝酒吃肉；肥胖、压力大、不运动；此外还包括遗传因素。

杨跃进告诉记者，急性心肌梗死是由于冠脉血栓堵塞所导致心肌缺血、坏死，心脏功能受损的可能危及生命的急性病症。目前临床上首选“再灌注治疗”方案，即通过支架植入或溶栓药物，使完全闭塞的大血管重新开通，从而使缺血组织获得再灌注；在药物治疗方面，国际通用药只有ARB受体拮抗剂，但患者出血的发病率高。在临床中，冠脉开通后仍有约30%至37%的患者存在心肌“无复流”，同时还有部分患者虽然恢复了心肌灌注，但心肌损伤反而加重，这就是发生了“再灌注损伤”，影响手术预后。这也成为亟待解决的国际性难题。

杨跃进表示，动脉粥样硬化性狭窄，微循环障碍和冠脉痉挛，被国内外专家称为冠心病治疗的“三大障碍”。心血管病使用介入方法放支架虽扩张了血管，但微血管“堵塞”是心肌无复流发生的主要机制，包括微栓子栓塞、微血管内皮细胞和心肌细胞水肿、缺血再灌注损伤、微血管结构完整性破坏、血管痉挛等。保护微血管是防治心肌无复流的重要节点。

而微血管病变防治，中医脉络学说有着独特优势。2019年，中国工程院吴以岭院士领衔团队完成的“中医脉络学说构建及其指导微血管病变防治”课题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其科研成果通心络胶囊等通络药物即针对微血管保护，其基本药理作用能够保护微血管整体完整性、结构和功能的完整性。通络药物的特点是多靶点、多通路、多有效，能够使无再流发生率降低37%，增加组织灌注，缩小梗死面积，改善心功能。

以西医之身行中医之责

通心络在临床上的广泛应用与杨跃进的研究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杨跃进向记者讲述了他与中医络病的渊源。

通心络1996年获批上市后，以岭药业一位贾姓经理找到了杨跃进，表示想科研求证。但当时杨跃进对中医中药将信将疑，觉得中医治疗腹泻、感染、胃痛等功能性疾病肯定有效，但治疗心肌梗死恐怕很玄，所以就回绝了。

贾经理强调通心络能改善内皮即心脏微血管，于是杨跃进表示，既然通心络真能改善内皮，内皮不就是心脏微血管吗？我们治疗大血管心肌梗死的首选治疗是放支架，但是有相当一部分病人，大血管开通了，放完支架了或者做完PDC(Potential Dependent Channel， 即电压依赖性通道)，心肌组织没有灌注，相当于黄河有水了，但是中原依然干枯，这叫无再流，简单说就是小通道微血管堵了。既然通心络能保护内皮功能，我们就来个“狠的”，通过对兔子、老鼠和猪的试验，把这些动物的心脏血管冠脉血管彻底结扎，扎死3个小时，造成心肌梗死模型再放开，放开以后再看它对无再流有没有影响。

动物实验结果显示，通心络能够明显降低心肌无复流范围和梗死范围。进一步观察发现，相较于对照组明显的炎症细胞外漏现象，使用通心络后炎症细胞多数局限在血管内，且心肌炎症因子P选择素和细胞间黏附分子-1的mRNA和蛋白表达均显著降低，说明通心络能够抗炎症细胞浸润和红细胞外溢。此外，对微血管结构的观察中发现，对照组微血管内皮细胞肿胀并突向管腔，而通心络治疗组的内皮细胞较完整，同时钙黏蛋白的表达水平增加，说明通心络具有保护微血管完整性的作用，能够有效保护微血管结构和功能。

基于上述研究，阜外医院团队参与了吴以岭院士领衔的中医药领域首个973项目课题，提出了“通心络能够保护微血管内皮结构和功能，减轻心肌无复流、改善心肌再灌注、缩小心肌无复流和梗死范围、保护心功能和预后”的研究假说，并通过二十余年的探索完成了7项实验研究和1项多中心临床研究，发现通心络胶囊具有保护微血管内皮细胞，增强心功能，抗心肌凋亡，促心肌自噬，促进血管再生，减小心肌无再流和坏死面积等作用。

杨跃进的论文《通心络、卡维地洛、缬沙坦对兔急性心肌梗死晚期再灌注微血管内皮功能及完整性保护作用的对比》，见诸于《河北医科大学学报》。杨跃进曾跟吴以岭院士说：“我从过去对中医一窍不通，变成了中医络病学说的坚信者。通过20年的合作研究可以看到，中医不是像过去是一般的调理，中医能治大病、治重病、治急症，这改变了一大批西医专家。”

让西医对中医更有自信

对于“中医脉络学说构建及其指导微血管病变防治”项目所体现的创新，杨跃进认为，最大的突破是对中医理论的突破。经过20多年的研究总结发现，络病理论中的“络”实际上就是微血管，这就是理论创新。其次，中西医找到了中西医联合治疗的重大结合点。第三则解决了临床的问题。现在我国心血管疾病发病率如此之高，老年人年轻人都会发病，中医能解决问题在这方面也是一个重大突破。

杨跃进认为，通过通心络治疗心肌梗死无再流和再灌注损伤这个重要问题，使西医对中医多了一份自信。此外，在心脑血管病成为主要慢病的时代背景下，对人口老龄化以后生活质量的保护以及对心脑血管病的防治都有不可估量的前景。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巨大。

杨跃进强调，他和吴以岭院士共同开展科研的20年，为中西医结合进行了一个探索性试验，为其他医药领域做了一个可行性方案。毛泽东主席20世纪中叶就提出要中西医结合，但多年来，中西医始终是各干各的，中医搞中医的，西医搞西医的，我们这一结合真的找到了结合点。而且这个结合是公众能够看得到的，能够解决重大问题，这个结果也得到了百姓的认可。中医理论要完全按照中医理论去发展中医药，中医药回过头来又必须经过现代医学的检验，科学性检验完善中医理论，最后通过临床拿出扎扎实实的效果给大家看，这才是真正的中西医结合的、融合的中医现代化之路，这也是中医药国际化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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